里依旧七上八下,一贯自持专注的三公子罕见有些魂不守舍,他抬目看了几次铜漏,心想爹娘也该回府了吧。

最后实在看不下去,裴沐珩决定寻来木刻,坐在廊下给囡囡刻个玲珑环,就这么从清晨坐到午时,日头更晒了,裴沐珩出了一身汗,后背黏糊糊的,他松乏酸胀的脖颈,将快成形的玲珑环搁下,入内换了衣裳,刚系好腰封出门,瞧见陈嬷嬷慌慌张张打月洞门进来,

“少爷.”开腔带着哭音,

裴沐珩脸色一凝,已有不妙的预感。

他匆匆奔去前厅,却见爹娘已回了府,母亲恹恹靠在圈椅里不停地在抹泪,父亲则神色灰败凝着前方一动不动,一看二人这番模样,便知赐婚出了岔子,

“爹爹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对上儿子满怀期待的目光,熙王心口绞痛,“珩儿.是爹爹对不住你.”

听到这么一句,裴沐珩心彻底滑入冰窖。

接下来的话便如噩梦般缠绕在少年心底。

“你堂堂掌军王爷意图跟当朝阁老结亲,你安的什么心,看朕这多年冷待你,你心里不服气,要造反是不是?”

“你问过荀允和了吗?他愿意嫁女给你?”

婚事不可儿戏,不得皇帝准许,他不敢去荀府探路,不过以荀允和待两个孩子的态度,那显然是默许的呀。

这个时候熙王当然不会出卖荀允和,只连连摇头。

皇帝遂一脚擂在熙王心窝子里,

“人家荀允和脑子清楚得很,你回去问问,他铁定不愿意嫁女给你。”

荀允和简在帝心,以皇帝对荀允和的了解,他绝不可能答应将女儿嫁进熙王府。

“要荀云栖,还是要满门性命,你看着办!”

熙王和熙王妃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了府。

裴沐珩足足在厅堂立了有半个时辰之久,清隽的面容从愕然震惊到不可置信,最后又如蒙了尘的明珠一般黯然失色,修长的身影绷如满弓,双拳紧了又紧,指尖深入掌腹已掐出一抹血色来,浑身冒着渗人的寒气,

“儿子知道了”

他拼尽全力说出这几字,扭头僵硬地离开了厅堂。

日头从当空浇下,却照不透他幽黯的眸底。

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对权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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